那天,我跟鳥哥都有船班,無暇照顧遠道來訪的老趙,他就一個人騎著我的腳踏車到太魯閣去.
後來也忘了跟他聊聊那天的鐵輪鐵腿行如何,只記得那天回來後他喊腿酸,就差沒騎到燕子口,還有亞泥巨獸是如何震撼他云云...
還好他用文字與照片紀錄下來.我得以貼近他那天看見的風景,踩踏過的路.
分享給大家,來自老趙,
一趟小,而美,的旅行.
其實旅行小小的就可以了,不是嗎?
意思到了最重要!
以下轉錄自老趙的博頭殼.在193四又二分之一的第二天晚上,阿碩問我打算明天要幹嘛?我毫不猶豫的說"騎腳踏車去太魯閣好了!"
這兩年很少在騎腳踏車,印象上次用公路車在沙地上畫上一個完美的甩尾弧線,已經是大四接近畢業設計的尾聲。我討厭最近一窩蜂買摺疊式腳踏車還有像小摺致敬等活動、大家一窩蜂騎腳踏車環島,或是花了十幾萬買一台帥氣的公路車還有全身裝備(事實上真的很帥),我得澄清一下,喜歡騎腳踏車真的很好,不過如果是最近買,我就瞧不起了,因為那種人就是一窩蜂,幾年前他一定是排過葡式蛋塔還有養過電子雞或是一大早就到Mr. Donuts卻發現也沒有想像中好吃的人,也就是說如果要我買腳踏車,我一定要等到這騎腳踏車的風潮過後,才會購買。總之鋪了這些梗,無非是想要解釋我並非是一窩蜂想要趕搭騎腳踏車旅遊的人等,純粹只是因為除了那台阿碩借我能夠讓我離開193四又二分之一超過一公里以外距離的腳踏車以外,沒有其他載具,除非要我騎著Hino遠行了(Hino是阿碩養的一隻大約五個月大的黑狗兄)。
結果早上睡到了10點整,太陽火紅的掛在頭頂上,我擦了厚厚的防曬油,裝了瓶水,踏上了腳踏車,向前狠狠的踏了一大步。縣道193的北段,是一條沿海的濱海公路,北起三棧溪口,南到玉里,南段則退進海岸山脈的西邊改觀山邊風景。我瞧了計程的路牌,奮力的向前踩去。直到193下方的數字變成了0,我才到了三棧溪口。
三棧溪很美,在出太平洋前轉了一個漂亮的彎,溪水清澈見底,我將車子停靠在水泥橋的護欄邊,靜靜地望著海口,"轟轟轟"一台莒光號在我眼前緩緩的駛過,我喝了口水又繼續趕路。一個人活動腦袋會發生一些有趣的反應,因為這種短暫的寂寞,你會開始思考人生,或是生命的意義(就是這麼扯),會注意到一些極度細微的環境變化,然後給予自我解釋或是細心記下,會覺得一切變得很真實卻又虛假,儘管腳底還再踏著踏板,汗水還是一滴一滴的流下。
進入到台九線前,會經過一條很長很緩的上坡,沿路是小村鎮的景色,上坡的盡頭緊接一個髮夾彎,我騎到了上坡的頂部上氣不接下氣的嚇了一大跳,眼前一群偌大的量體,背景是被立霧溪所切割的大山,亞洲水泥工廠的廠房一座座的佇立在眼前。我沿著髮夾彎下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巨管看著,過去從沒有以這樣的速度跟視角觀看這些工業建築,那是種矛盾的心情,人造物與自然物的壯麗同時被並置
再一起,我無從誇讚起。
太魯閣是老樣子,依然很美,峽谷中的水氣還有涼意讓我的速度能夠再快些,只是這時候膝蓋似乎有點開始微微疼痛,有部分的力氣都被前後避震吃掉了,我騎不到我的目標地燕子口,就在它前大約一公里處折回。回程又是痛苦的折磨,回到193道,我望著那193牌下公里數,多麼希望快數到四又二分之
一。
August 31, 2008
老趙超人的「一九三的四又二分之一 至 太魯閣」
August 16, 2008
〔壹〕熱血球兒
hurlee,棒球隊學弟.
他是特地從台北騎腳踏車來一解我的棒球鄉愁的.
剛好是他研究所一年級的暑假,關於他原先預定的環島行,他幾乎是沒計畫的,想說騎到哪裡就哪裡;果真,毫無計畫的他騎到一半就遇到卡玫基颱風,當時他已經騎上蘇花公路一個小時,發現苗頭不對,才騎回蘇澳新站搭火車過來.
似乎193縣道的4.5公里處也不難找,當時我正和鳥人駕老狼往北方崇德海岸作暴風雨前的旅行與墾荒,一時間還回不去領他,就在電話中隨意地交代midway*stop的位置,結果他還真安然無恙地抵達,回到家的時候,他光著大腳丫,似乎已經將midway*stop當成自己家了.
風雨欲來的詭譎天候,讓他的到訪更顯特別.我們作了一餐豐盛慶祝,在小屋裡靜候卡玫基的襲擊.
午後,卡玫基陸上颱風警報剛發佈,我們走小徑,鑽過鐵絲網走上海灘,想好好找個偏僻角落,在漸強的陣風裡KGB,想說這種天氣回味一下小曲球或是在海灘上練習一下撲接,感覺應該不錯.
結果才剛拉開距離,兩位穿螢光橘色的海巡弟兄就從後方衝了出來,一個拿著望遠鏡狙擊我們,另一個慌慌張張地向我們跑過來,舉著喇叭,又叫又逼地,要追捕我們這兩個颱風天的棒球逃犯.
好吧,收兵,我的手臂還沒熱開呢!
挨了一天,hurlee準備離開,兩點半颱風警報解除前,我們到警告線前丟球.海巡看著我們丟,海巡平常也丟球,但丟得不快,他們應該滿納悶這個荒蕪海邊,居然還有人可以把球丟這麼快哩!
還不錯,棒球的情誼是永遠的,情感的交流方式就是傳與接,從對方的姿勢、球的軌跡、速度、尾勁,就可以猜得彼此的心情、困惑以及近況.
「ㄅ一ㄚ!ㄅ一ㄚ!ㄅ一ㄚ!」我們在颱風天的球速間談心.
颱風警報解除後,鄰居衝上海灘撿寶,hurlee則準備繼續上路.
後來騎進城的他,又在街頭遇見黑潮人,他後來決定多留一天,混進黑友裡白吃白喝,還上了堂課.隔天我們準備開拔到石梯坪上課,他原本也是要提早踩腳踏車過去的.
為這次他的來訪寫個小記,人客數自此開始起算.
August 12, 2008
〔一十貳 一十參〕一起環島的二十柒
一起環島的二十七歲
左,阿超,實歲二十七歲,唸完台大研究所,當兵,剛退伍沒多久.加薪的高中同學.
右,加薪,實歲二十七歲,沒唸研究所,當兵,退伍後與朋友在台灣樓最高的城市創業作室內設計,前陣子收起來,還欠朋友洗四百次馬桶的人情債.阿超的高中同學.
「我剛當完兵,他也剛好結束工作,東山再起之前,我說,走吧!就一起來了.」
同樣年紀,選擇不一樣的路程,卻同時途經生命的緩流帶,一起在地圖上畫了一圈小島輪廓似的路徑後,出發.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房間裡傳出兩個大男生大聲爭論著關於縱谷地形高程以致於路徑該如何選擇的問題,那種對前方旅程未知的爭辯,令人血熱,這就是旅行迷人之處吧!
隔天,他們早起,我也起來作早餐,微焦土司夾小黃瓜、烤鹹豬肉、蛋,淋上沙拉,微熱的阿華田.他們在甲板上吃.
準備上路的安靜清晨,他們很快吃完早餐,加薪坐在甲板上,背後是山的稜線,他問我:
「你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安靜的清晨配著這麼深的問題,我差點掉進太長的思考裡,忘了當時我怎麼回答,我想我應該沒有回答好,只是這問題在他們走後還停留在我心裡.
我想起那些想做該做而還沒做的事.
「我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阿超問起我哪裡人,我一說雲林,加薪馬上回問,雲林哪裡?
原來他是褒忠人,難怪,口音如此熟悉,
「褒忠」他操台語說著,道地的海口音.
同鄉人對彼此總有種分外熟悉的情感,那是同一塊土地上長大的孩子才會有的默契.
甲板上,他們一起的二十七歲.
「可以叫他豬哥超啦!豬哥超超有名咧!」加薪說.
「那你不就是我隨從,我要叫你阿福!阿福~~~阿福~~」
結果兩人,一個一邊喊豬哥超,一個一邊喊阿福,抱在一起準備上路.
多麼革命的小叮噹情感!
August 08, 2008
〔肆〕小島海味
小張老師(左二).
來自小島的海的氣味
那晚才剛聽完憲宇的部落經驗分享,沉浸在Makotaay'的海洋裡,不及換氣,就接到佩馨的電話,接下小張老師的case.
「是明天要一起出船,支援潛水攝影的工作人員噢!」佩馨這麼說.
在黑潮總部遇見他,覺得眼前這位高大黑壯的男子長得狠酷,全身散發著海洋的味道.只是第一眼的印象,你可能會猜他是個潛水教練或是身上總會揹著巨大機械什麼的.
「老師!我在蘭嶼國小教書.」在我猜完腦子裡的答案後,他解答,我著實嚇了一跳.
老師.蘭嶼.
這兩個詞加在一起,就像王建民、曹錦輝、郭泓志一起出現在中華隊的roaster裡一樣夢幻.
小張老師似乎從沒待過熱鬧地方的學校,蘭嶼之前,他待過台東大武.大學時,愛上攝影,然後潛水,所以他有一顆海的心,一雙海的眼睛.
雖然隔天一早要出船,但一聊到蘭嶼、潛水...那一片驅使我們往前的海洋,話題就像浪不停地拍打上岸.小張老師前陣子擬了一個蘭嶼海底廢棄物的清除計畫,海的眼睛讓他看見海面下的美好,也看見人對海做的那些醜陋的事,所以他想號召人力去小島,下海清除人類棄置的那些醜陋.
隔日,一早的魚肚白將我喚醒,往床下一看,小張已經不見了.
心想,該不會睡不好,已經醒了吧!
尋院子、涼台也不見他.
出了院子外才發現小張手中提著相機,望著東方,神情愉悅.
「真美!」小張老師住的蘭嶼國小宿舍在島嶼的西邊,他說已經有段時日沒這麼看過日出了.
「是啊!」
接著我就沒多說什麼了,因為從他飽足的神情中,我知道他感受到了什麼.
午後,追完海豚,回到193,一整天身體都被海洋與日光擁抱著,呈現舒懶的疲累.
「今天真爽,只是這裡下海之後,要洗澡;在蘭嶼,上岸後隨便沖一下就可以了!」
剛沖完澡的他,點著煙,說著.
午後斜陽依舊炙熱,小張要回基隆老家探望父母.
告別後,小張驅車往193的北方開去.
突然間,空氣中海洋的氣味居然淡了許多.
*小張老師寫了一篇當晚留宿的文章,他的確看見了這裡的美,我說,是頻率相近才看得見.
是阿,他回說.
阿碩的193的四又二分之一 from fasion’s blog–Photography and Lan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