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uary 15, 2010

翅膀凌空

[故事1.]



[故事2.]



[故事3.]



[故事4.]






早上的院子真熱鬧,
瓜瓜做的水果薯泥三明治好好吃,沾花生醬更是一絕。
我坐在甲板上,花花蹲在石牆上曬太陽,
現在是退潮,海浪聲輕得聽不見。
管家婆、小碧和國軍弟兄站在下方說話。
這個早上我們只有兩首歌:
張三的歌以及外面的世界。

天氣大好,無法控制腳,不自覺向往海邊移去。
漁船還未上岸,一個海腳仔斜躺在礫灘上。
三兩個或蹲或站在”下巴”(拖吊膠筏的推土機)旁,
等待搶灘一刻。
站在大海面前我望著漁人的等待,他們的身影看來神勇又詩意。
看海的人永遠無法了解依海吃飯的艱苦,
海洋前勞動的身影,謀生存比海潾閃閃的遠處更真實。
這一年的冬天很長,我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漁船點點的海。
“下巴”把漁網一吋一吋往岸上拖,尾稍有深綠色海藻糾結,
膠筏等在浪的後頭,
海腳仔抓住繩子就拼命往岸上跑,扣住”下巴”的嘴。
他們站在浪前工作的樣子日復一日,
”下巴”退後的時候總是飆出隆隆聲響。
引擎的味道混著鹹鹹的海風,海洋一點也不詩意。
不知道今天捕到了什麼魚,哪時候要去買魚,花花喜歡吃魚。

拖鞋下海,
赤腳等待海浪的感覺,像等待情人的電話。
身後有人在叫,回頭見小碧、國軍弟兄和好好吃三人走過來,
國軍坐在海邊,讀了幾首短詩,
小碧指著天空大叫,
一隻燕鷗就在三米不到的海上,順隨氣流盤旋,
陽光近午,我想起久遠的夏天,頻頻出海的旺盛生命力,
盯著燕鷗的翅膀,混著國軍的、好好吃的、小碧的、我的、
和海腳仔的大海。
用生物性的本能翱翔,
勞動階層與知識份子的身影糊在一起了,
(碩哥,種田要賣力啊~~~)
當生命故事交流相會,在海上凌空。

回家以後,小碧興高采烈地把她帶來一公斤的文具和書,
抱去小雅檳榔攤給小孩子。
留了一隻會顫動的粉色米尼,我們說要留給小育未來的女朋友。

小碧送我一首歌叫「島歌」。
我跑到小海倉前,說小碧謝謝妳,它比一公斤還重。
小碧的笑容,也比一公斤重。
今天的溫暖讓我赤腳在屋裡屋外跑來跑去,
腳底板貼實水泥地,早上陽光的餘溫傳進腳心。

瓜瓜睡完回籠覺起床,我拉著她來聽「島歌」,
表演燕鷗飛翔的姿勢給她看,
看她睡眼惺忪地睨視我。

等到大家都走了以後,
我想起昨夜管家婆在昏黃的屋裡幫國軍弟兄按摩,
聽他們說回家,回哪個家;聽他們說人生無常,無常便是常。
國軍常常說著說著,管家婆指力一下,他便唉了一聲,
我們大笑。
當時,屋外星子滿天。

我會記得海腳仔搶灘一刻的如常,也會記得小雅檳榔攤與圖書館。
我會記得星子滿天和旭日晨光,也會記得光著腳丫滿場跑的自在。
朗朗詩意一如刀刃兩面,唯有更深沉小心地凝視它,
你才能看見銳利的鋒芒,載舟亦覆舟,無常便是常。

No comments: